许筝遥

用尽你所有的想象力

戏子无情

★改了下结局,会更合理点吧


★把所有的并在一起了


正文:


世人皆道戏子无情。


汝为君子,吾为戏子。


恩怨推酒盏,


最是心动之间。


端庄是尽人皆知,


可惟君知吾心性,


亦是纵容。


棋局间定夺天下,


意气风发,正是少年郎。


愿君为星辰璀璨,


而非是落地尘埃。


惟吾一人,孑然一身,犹蛾之投火耳。


       火光烧红了半边天。


       所有人都忙着救这座声名远扬的青楼。


       “常慈安!你放他下来!”


       八面玲珑的孟瑶,此时的声音却绷到极致,微微发颤。


       常慈安却不慌不忙,从顶阁踱步而来。


       “敛芳,别急啊。我手抖。”


       他从袖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的刃尖在白皙的项间打了个转。


       “成美的气息真是一如既往的香甜,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啊!”他凑在那人的颈窝处深吸一口气,眼睛眯缝成一条线,油腻的脸上写满了贪婪与欲望。


        屋檐上垂下一根一寸宽的麻绳,将薛洋的双手捆在身后,堪堪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思诗轩——这座称得上著名的青楼,耗资巨大,高度也不可小觑,摔下去不死也半残,更何况下面的火海已经在兴奋地往上蹿。薛洋微微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小矮子。人,是各有命的,是强求不来的。”


        ——况且常慈安不能活着出去,他知道的太多了。谁让薛洋舍不得与那人的定情信物呢?作茧自缚,可叹可怜。


       “阿洋!答应我,活下去。”


        一袭白衣随着马蹄声从不远处飞快地赶来。朝思暮想的人儿在冲天火光中显得那样脆弱。晓星尘的瞳孔骤缩,攥紧了缰绳。


        薛洋抬起头,望向晓星尘,粲然一笑:“公子,你记住了——今生今世,你是薛洋放在心尖上的人呐……”


        泪珠顺着脸颊滑下,顷刻间消散在了浓烟中。晓星尘凝视着他,湿润的眼眶似有星辰陨落。


        ——他的少年。


        “啧啧,真是一出生离死别的好戏啊,在下可太感动了。看来右相当真是与这戏子情真意切啊。真想知道所谓的感情,能否超越这火海?”


        匕首轻轻一斩,斩断了麻绳,也斩断了晓星尘最后的希望。


        他的阿洋没有慌乱,只是很从容地,很从容地去赴死,仿佛那才是他的归宿。


阿洋!


阿洋。


阿洋……


你怎就舍得不应我呢?


你的公子啊,思念成疾,回来看他一眼吧。


一袭黑衣的少年站在逆光里,笑容干净,露出一对可爱的虎牙——如同往昔那般。


却终究令世人感叹戏子无情……


宋岚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晓星尘了,亦或是晓星尘很久都没有走出灵堂吧?头七过去后,晓星尘就自我封闭,痴痴地守一口棺材。


   能守回什么呢?灰飞烟灭之人可以剩下什么呢?一捧黄土,人走茶凉,只余爱着的人一生悔恨……


  


  而右相府最最凄凉之地就是给薛洋住过的院子。那里只有身着白衣的谦谦公子……


   晓星尘坐在秋千上,双目紧闭,陷入一次次梦魇……


  【相见即是缘】


   一身绯红漫步于戏台之上,那嘴角漫不经心的微笑蛊惑了多少世家公子小姐一掷千金,只为那双琥珀似的眼中能多停留一秒。也是,他们多半是不缺钱的,自己也只是消遣的工具,薛洋自嘲一笑。不过他已经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了,七岁就不在乎了。如今,他只需用点小手段,拿到右相府的机密。


晓星尘不知为何左相一定要让他去看戏——《牡丹花下死》。据说这个戏子是长的相当俊俏,难道这就是左相不近女色的原因?晓星尘如是想到,抬眸看向那个少年。薛洋注意到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回望过去。


左相很不耐烦地说道:“你能把他带回家吗?”


晓星尘错愕地问道:“为何江大人要让他跟我……”左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总不能说我本意就是让你带个人回家吧?


薛洋知晓左相找不到一个好理由,毕竟谁会平白无故带个素不相识的人回家。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悠悠走向他们。此时已然落幕,思诗轩中一片喧哗,可那人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薛洋的心跳得快了些。


“公子,成美听闻公子的丹青千金难求。不知请公子可否为成美作上一幅?”薛洋稍稍低头,让晓星尘瞧不清他的神色。


晓星尘向来不会拒绝他人,所谓千金难求更是谬论。但,身为右相,也没什么人敢理直气壮地要他的丹青:“好,公子想什么时候要?”


薛洋直起身来,铺了铺不存在的灰尘。“成美可不敢自称公子。若公子喜欢,叫我成美好了。”薛洋偏头,思考了一会,“公子,成美的画内容是可以……成美自己定吗?”


晓星尘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薛洋也不客气:“成美想让画上出现自己。而且要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晓星尘敲了敲桌子,嘴唇微呡,思索着哪里最适合这个场景。“右相府的雪棠阁!”晓星尘有些激动地拍了下桌子,薛洋但笑不语地看着这一切。


那么,请成美后日定要赏脸来了。晓星尘在辞行前,嘱咐到。这位小友到是不似其他人那般拘谨或过于在意言行举止得体,倒是……唔……风趣幽默,可爱至极。


这是他们的初遇,也是缘分的开始……但真正改变一切的确实那道来自宫里的圣旨……


【余光是你,余生也是你】


明黄色的纸张上写的不是国家大事,而只是让右相好好招待孟家小公子。晓星尘神色复杂地接过圣旨,他承认他动心了。几个月的互相了解让他喜欢上了思诗轩的成美……可昨日,成美突然告诉他:距离第一次相遇,已有三月,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呢,我是孟洋。


……


薛洋坐在雪棠阁的秋千上,等待他的公子到来。接着,他听到了靴子踩过枫叶的声音,原来已经深秋了……“阿洋!你还满意这里的房间吗?”薛洋回头,撞入那人星辰般的目中:“公子布置的一切阿洋都喜欢。”晓星尘脸有些发红,他多想不顾世俗的眼光,去拉住他的少年。


可,他是右相……


薛洋勺起一个酒酿圆子,尝了一口,惬意地闭上眼睛:“公子家的圆子都是甜的。”


晓星尘撩了一下薛洋额前的刘海,神情温柔地说到:“阿洋若喜欢,大可天天来尝。”


薛洋点点头,揉了揉眼睛,很快就吃完了。“公子,以后,多多指教啦!”


薛洋逆着阳光,两颗虎牙露出小小的尖角。晓星尘想着:自己怕是一辈子都会栽在他身上吧?


其实这样也好,就让他栽在他身上吧,永远不要爬起来了。


但现实呢?晓星尘痛苦地闭上眼,其实他早该察觉到……


【背叛,是二人的枷锁】


“大人,孟洋公子在书房里看书。”晓星尘今日很忙,忙到晚饭都来不及吃。但他更担心的是:阿洋有没有按时吃饭?


自从圣旨下来,晓星尘已经与薛洋共处三年,早就把薛洋的孩子心性摸得一清二楚。


才刚走到书房门口,就有一个温热的身躯扑向晓星尘的怀中:“公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阿洋等了你好久。”薛洋被寒风吹得打了个颤。


“阿洋,夜里寒多穿点。”晓星尘皱眉,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盖在薛洋身上。薛洋的手缩了缩,紧接着环住晓星尘的脖子。“公子,阿洋……心……悦……你……”这一切就好似命中注定,命中注定我爱你。即使这样的爱注定得不到结果。


可我就是……喜欢你的一点一滴啊……


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心里,细细地描摹你的样子;喜欢在烈阳高照的时候,在纸上,写下你说的每一句话;喜欢在夕阳余晖照射大地的时候,在屋中,回忆模仿你的笑与一举一动……这就是我对你的喜欢,也是我能对你做的一切。


就算没有结果,没有未来……可我们有现在啊,我还是要赌一把!毕竟我只知道:


晓星尘!纵使时光荏苒,我们的青春年华终会逝去!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薛洋,这一辈子注定是喜欢你的!


晓星尘诧异地抬头:“阿洋……我也……”


刹那,月无言,星无言,隐藏在暗处的侍卫亦无言……晓星尘的话语终究是止住了……


薛洋笑到:“公子,阿洋就是想告诉公子:阿洋心悦公子。只是阿洋的本性顽劣,公子莫要生气,也莫要…当真…”说罢,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但那皎洁的月与那璀璨的星分明看见:那不可一世的薛洋眼角有一颗不舍的泪留下…


就是这时,晓星尘明白了:两情相悦未必能在一起。毕竟,这世上的阻碍又不止人心。有的时候,你就是不得不承认,努力也不一定有用。


可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吗?到头来,不还是造成了现在薛洋身死的结局。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薛洋太在乎,也太睚呲必报了。


何必呢?可有什么理由放弃吗?没有,所以薛洋拿走了晓星尘府中的常家罪证,并以薛家长子的身份控诉:常慈安在他七岁时对满门忠烈的薛家做了什么!常家满门抄斩,常慈安逃窜异地。


这便是他们缘分的一个节点,同时可能也是结束……


晓星尘恨常慈安吗?答案是肯定的。但晓星尘挣扎着起身,展开一幅画卷。


那画卷上清晰地画着他的少年,晃晃悠悠地躺在秋千上,夕阳的光芒照亮了他的眼,那一切都在熠熠生辉。可画卷的一角却被大火焚烧,害死薛洋的何尝没有他的一份呢?


晓星尘的眼眸中溢满了泪水,他的阿洋啊……


他已经分不清这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他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所有人都跟他说过:你不要死啊,薛洋在天上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但陪他三年的是孟洋,而不是背负着仇恨的薛洋。


那三年,绝对是晓星尘最快乐的三年。有心悦之人日日相伴,可那有没用。


问世上,谁不知戏子无情,他离去的毫不留恋,不留一丝幻想,只有晓星尘一人空守回忆那么久……


晓星尘回到他们相遇的地方——思诗轩。果然,孟瑶在那里等着他。


“不知右相可有时间听我把薛洋将常家灭门后的八年经历什么悉数告知呢?”


薛洋必须承认,他很爱晓星尘,同样他也要承认,这辈子,他都无法放下薛家被灭之仇。对不起啦,晓星尘,若有来生愿你还是谦谦公子,而我身上没有血海深仇。


他无法留在右相府,因为常慈安肯定会逃,也肯定会不惜同归于尽来报复他。他不能给晓星尘带来危险。


那八年,薛洋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风景,也看透了红尘。


后来,他主要就是想把常慈安杀了,这样他就能不留遗憾地彻底离开了。至于他的公子,只希望他能好好的。


他做到了,只是画卷差点毁了。


晓星尘神色木讷地回了右相府,孟瑶很详细地给他讲了薛洋的事情。


他了解得太晚,太晚了……


他仿佛听见,阿洋在耳边亲昵地说:公子,我们一起共度余生,好吗?


共度余生?好啊!


可你怎么就先走了呢?


阿洋,我真的好想你啊……


“星尘,放下吧。”宋岚听说:


晓星尘开始不要命地买糖,但始终不吃;


晓星尘开始迷上了《牡丹花下死》的戏曲,但始终不满意里面的戏子;


晓星尘开始嘴角出现诡异的坏笑,但始终念叨着:还是不够像他;


骨子里的清风明月,表面上的桀骜不驯;


表面上总是那么像他,但始终不是他……


“阿洋,再见了!”


晓星尘有一天潘然醒悟,他的阿洋回不来了,这一天的到来,用了很久很久。


久到什么地步呢?


他要死了的那一天,用最后一句话,用来和阿洋告别。


再见了我的少年!


再见了我的公子!


切莫忘了最后思念成疾!


切莫忘了终是戏子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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